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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吗?是我吗?”
他低声安慰我,急得眼眶都红了:“不是,不是。”
妈妈走到池岩身边:“你干什么了?是不是又凶孩子了?”
池岩很难才回神,用极冷淡的口吻回答她:“没什么。”
像是不想让她多问。
“干什么呀?一个个的。”
她看到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相机,伸手就要去拿,池岩却触了电一般,立即将它藏到了身后。
妈妈的脸沉了下去。
“给我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?”
她二话不说,试图去抢他藏在背后的单反,一下没抢到,却抓住了相机的肩带,他们像拔河一样拽着它,妈妈眼里再没有片刻前的轻松,她一字一顿地说:
“给我。”
“没什么好看的!”
池岩有一瞬间分心,她便趁这个机会将相机抢了过去。
池易暄注意到了,他猛然出声,几乎破了音:“妈!”
一声高昂的呐喊,像为一切按下暂停,他的眼眶中氤氲起水汽,像在哀求她不要看。
我不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,也许她在想象相机中的内容,人的大脑无论有多天马行空,可能都无法想象我存储在那里的回忆。
她低下头,手指按动着单反上的按钮,按了三、四次便停下了,一动不动地望着显示屏,神情始终维持在她打开相机的一刻,没有变化。
那是人在接受巨大冲击时会出现的反应,她好像凝固了,身体结了冰,抱着相机抬起头来看着我们,眼神甚至有一点呆。
池岩看到她的反应之后,似乎无法再遏制愈烧愈旺的怒火,他盯了池易暄一眼,然后看向我,朝我走了过来。
池易暄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挡在了我前面。
他的动作极快,我只感到一阵风吹过,回过神时他的背影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,他的手向后护,好像如果对方要朝我挥拳头的话,他就会立即将我往相反的方向推。
他是那么迅速又坚定地站到了我前方,可是我却看到他在发抖,颤抖的身体像要失控。
“你!
——”
池岩从胸腔深处爆出一声怒喝,理智似乎未帮他拼凑出后半句话的内容,他的脸涨红了,一路红到了耳朵根,额角青筋直跳。
他的脾气一直称不上温和,自小我就知道,池易暄挨过他不少敲打,每回都很缄默。
我知道爸要来揍我了,心脏坍缩成绿豆大小,提心吊胆地准备接受狂风骤雨,池易暄却在他靠近的瞬间推了他一把。
他推得很使劲,推得池岩向后退了好几步,踉踉跄跄险些栽倒。
池易暄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两只手抬起保持防御的姿势。
我哥这一推是火上浇油,池岩暴跳如雷,操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,指向我与我哥,他像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,无暇顾及身后的妈妈。
池易暄原本悬在空中的手往后探了探,轻轻拍了下我。
“小意,你出去一会儿,你带上妈妈一起,好吗?算我求你——你不要呆在这儿,好吗?”
大脑一片空白,我从未想象过如此混乱的场景,我看向妈妈,她仍像雕像一样,抱着相机不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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