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下,坐下。”
夏明挥挥手,脸上现了愠色,鼓动两下腮帮子说:“他这是公然与我为敌了,以后也不必忌惮,找准机会……”
易轻寒见夏明话说了一半,心领神会地点点头。
饮宴不是私语时,书房实乃谋筹地。
夏明与易轻寒不再谈这种重要的事,只是畅快地饮酒,并说了些朝廷上无关紧要的事,蓝语思听得一知半解,只记得杨昌河的案子,竟是移到了西厂审理。
万笃不知何故,被皇帝狠狠修理了一番。
还没怎样,那万贵妃便吹起了枕头风,于是皇帝又降旨,七七八八地驴唇不对马嘴地夸了万指挥使,算是找回了面子。
唉,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皇帝也得跟着下盘晃。
席间,夏少夫人明玉又与蓝语思聊了些家常,约着互相常走动,一个没注意,易轻寒便喝了许多的酒,此时正眉飞色舞地举着酒杯,不似他以往小心翼翼的作风。
蓝语思知道夏明这人不那么简单,便替易轻寒捏着把汗,不着痕迹地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袖子,谁知那厮却将酒杯举过来说:“督主家的酒,一定要多喝,这可是少有的佳酿,来。”
蓝语思嘴唇抽动一下,果然不能与醉鬼认真,这真是自找麻烦。
转头看看夏明慈爱的脸,满是鼓励之色的脸,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杯子。
扬杯饮尽时正好挡住自己的脸,于是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易轻寒一眼。
那家伙犹不自知,仍是兴致高昂地与夏明推杯换盏,边喝边说些如何将那起子贼人抓获之事,想是很高兴。
“非得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,不然当我们东厂是吃素的。”
夏明也有点儿飘飘忽忽,见蓝语思能喝上两口,便又吩咐丫鬟给她斟满。
“来,孩子,莫怕,以后凡事小心,但也不必过多担忧。”
夏明亲自为自己举杯,蓝语思忙又半站起身饮了。
两杯酒下肚,蓝语思只觉得对面似乎坐着两个明玉,真是不知道要看哪个了,忙夹菜垫垫肚子。
刚吃了一口菜,那边的易轻寒又举了一杯酒过来说:“夫人,你可要好好谢谢,谢谢督主,若不是督主做主,便没有你我这桩美事。”
蓝语思内心在嘶吼,这算哪门子美事呢,明明是迫不得已、身不由己、无可奈何、形势所逼,面上不敢表露一丝不悦之色,于是拿起酒杯又敬了夏明一杯。
夏明很是高兴,连饮了三倍,蓝语思逼不得已,也跟着饮了三小杯,这才得以摇摇晃晃坐下。
那厢里的易轻寒越说越兴奋,神志不清地竟要离席给夏明行那三跪九叩之礼,以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养育之恩。
夏明忙将易轻寒扶起,拉着手说了好些贴心话,脸上满是慈爱之情。
易轻寒又连饮了三杯,赌咒发誓着听从督主的吩咐,尽心做事,醉态尽显,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。
“我看,易大人怕是醉了,易夫人也有些倦了,不若孩儿将她扶下去歇息吧。”
明玉半起身请示夏明。
夏明正要出言留易轻寒两人在此歇下,却听易轻寒口齿有些不清地说:“不劳督主,明日,明日下官还要点卯,这就,这就回去,回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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