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安正与那琳琅小声商讨着房契的事情,一路过了山茶花林至前院来,两人盯着天曦房中窃窃私语半天,穗安想着离开天民国已是迫在眉睫,何不说服天曦帮衬着来一计偷梁换柱。
可用傀儡术造假的事情在墨山身上已经用过一次,故技重施分明就是铤而走险。
再者看天曦对那李星禾几乎是癫狂疯魔,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,想她也不会配合。
琳琅嗤嗤嘲笑道,“姥姥怕是糊涂了,现如今正闹人命,多死一个人不妨事。”
穗安一听这话,灵光一闪,觉得可行。
这便暗暗嘱托琳琅一番,叫她自己拿捏着分寸。
琳琅负阴抱阳,狡黠一笑,便匆匆去了。
悉不知这两人的谈话,被仍在穗安卧房中的天曦听得一清二楚。
穗安刚迈过门槛,便见散落在地上的合同,不由心底一沉,捡起合同便朝卧房去。
猛然瞧见满脸怒气的天曦,穗安一怔,方改了笑脸道,“你这不声不响,好不吓我。”
再看这满地的珍宝器物,几乎损了大半,强压着怒火,又玩笑道,“姑娘家,何苦生这么大的气,平白毁了这些好东西。”
天曦冷着脸,瞥一计白眼,眉间怨气横生,嘴角怒气隐隐,质问道,“把房契拿出来。”
穗安一听这话,顿时火大,抬手欲用那合同打人,正抛掷时却又止住,再次隐忍赔笑道,“我这么做,可都是为了你好。
你年纪小不懂,我不怪你。”
天曦盱目而视,稍翻白眼,目光带着利勾般,紧紧抓着穗安不放。
穗安瞧着她眼角淌出来的邪魅与冷漠,嘴角扬起的奸诈狡黠,不由心头一震,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!”
穗安惊呼道,不等她有所防备,忽觉身后有人扶住自己的左边肩膀,顺着肩膀的轮廓游走,直至颈后,忽觉那双手朝前伸来,紧紧扼住穗安的下巴。
眼前的天曦瞳仁空洞、麻木,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,身后的天曦冰冷、干硬,感知不到任何温度,一时难以区分到底哪个是傀儡,哪个是真人了,又或者眼前的皆是傀儡,眼前的又皆是天曦本人。
“你莫不是疯了!”
穗安惊恐地瞪着眼睛,僵着脖子质问道。
只听身后轻哼一声,便又见眼前的天曦开口说话道,“在永宁坊时,您呢,叫我随外祖母您来长乐坊做事,我心里很是不愿,可还是来了呢。
初到这里时,我呢特别讨厌这穷乡僻壤,讨厌这虚假客套的乡巴佬们,而您呢,让我留下来帮您做事,我也就留下来了呢。
您说要我做师婆,帮您夺回宅子,我皆照您的期望做了呢。
后来,您又要我摆坛算卦,我也照您的吩咐摆坛算卦了呢。
您要人,人给了您呢,您要权利,权利也给了您呢,您要钱,钱也帮您赚到了呢。”
说罢,那呆若木偶的天曦忽然动了一下,眼珠一转,再扬着笑朝自己走来,只再开口时,完全换了语气,带着几分指责嬉笑着呵斥道,“可是,我呢,我就只要这凤凰台的宅子,其他仍旧是您的呢,这点要求。”
说罢,眼前的天曦倏忽消失不见,再闻声音从耳后传来,“我亲爱的外祖母呢,这点要求,您都不满足我。
焉知,我不是您随意操纵的傀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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