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观舟一愣,“这是——”
后头楚姑姑跟来,“回少夫人,这是芳姨娘前年才买进来的小丫头,年岁小不知事,如今老爷做主,让她顶了芳姨娘干女的位置,跪在这里披麻戴孝送一程。”
“叫什么名儿?”
小丫头哭唧唧的说道,“回少夫人,奴婢叫香果。”
宋观舟回过头来,看着黑黝黝的棺材,上头虽说架着五颜六色的纸货,却挡不住生命逝去的阴森寒意。
忍冬燃了三炷香,交于宋观舟,宋观舟依照记忆之中行了颔之礼,交由忍冬把香插在香炉上,口中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问楚姑姑,“而后这香果是留在父亲院子里使唤吗?”
楚姑姑讪笑,“老奴倒是不知,还得看老爷定夺。”
忍冬把一些果品供到灵前,又烧了些香烛,最后带着壮姑给芳姨娘跪拜一番,宋观舟自行出了灵堂,站在院中。
和尚念经之音靡靡扰来,昨日里艳阳高照,近日却是半阴半晴,临河看她一人立在院中桃树下面,赶紧跑来请安,宋观舟看他,知是国公爷身边的随从,索性问道,“父亲安在?”
临河点头,“老爷正在书房里,一大早就进去,也没吃些东西。”
看了日头,宋观舟有几分诧异,“不曾用饭?”
“几次送进去,全须全尾又端了出来。”
临河声音低沉,“已然好几日了,老爷也瘦了不少。”
望向正房,宋观舟吩咐临河,“你引路,我去给父亲请安,少不得劝慰几句,总该吃些饭菜。”
临河一愣,继而有些开怀,“多谢少夫人,您请跟小的来。”
说罢,走过一处月牙门,入了旁边小院,虽是不大,却胜在宁静,那些和尚念经的声音都隔在尘世之中。
府中上下,能与老爷说上几句的,唯有四公子。
可四公子白日里有公务,如今翰林院正在大修前朝史书,裴岸画了卯就马上务工,能按时?值就算不错。
至于世子夫妇,在国公爷跟前俱胆小,说不上几句,被斥责了更是不知头脑,一来二去,两位除了平日请安,不然自是不敢靠近老爷跟前。
至于旁人,什么李姨娘、二姑娘的,更不敢上前。
二房更不用说,个个在国公爷跟前跟做了贼似的,哪里谈得上来劝慰。
当然,二老爷来了也只能说,我的兄长哟,左右不过就是个娇娥,怕甚,弟弟我再去给你寻个清白人家的来,保准儿性情温和模样俏丽——
还不如不说!
如今,宋观舟主动说来,临河少有的欣喜,须臾,并到了房前。
临河刚要上前叩门,宋观舟抬手止了他,自己提裙步行来到廊檐,亲叩房门,“父亲,我是观舟。”
屋中,斜倚胡床,对着早已熄了的炭盆子,独自呆的裴渐身形一动,观舟?
平日,这三个儿媳与他翁媳相对,无事则是回避居上,如今却来叩门,不知所为何事。
“——进来吧。”
宋观舟提裙推门而入,外头的光线瞬间跟着她的身影铺设到了书房里,原本昏暗之室,有了光亮。
“父亲,可有闲暇时光,与孩儿解惑?”
临河差点摔了个跟头,这四少夫人真是语出惊人,他有些后悔,如果四少夫人把老爷给气着了,不是得不偿失——
“何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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