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黄的苞米棒子背回来晾在院里,让太阳晒去外面一层水汽。
到晚上,月色明亮,在外干活都不用点灯。
俩家人坐一起先剥今捡回来的棉桃,再剥苞米棒,还东拉西扯话家常。
这样的场景本该是农家最常见的,可在此时也变得无比珍贵。
这一次,满爷没有心情表达自己对粮食的喜爱,大家都在问春凤外面的事。
今满又去看村里情况,发现这两新来的伤员特别多,有好些直接搭起木架睡在室外。
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医官暴躁的怒骂声,还有提着药汤,身上带着血迹的杂工来去匆匆。
这是哪里的战事又紧了才送来的伤患。
住在山上唯一的坏处就是缺少消息,对于外面的世界,两家人什么都不知道。
唯一知道的就是徐有才那一家子的失踪,还有赵力家的悲惨遭遇,这也让两家人恐慌害怕到现在。
虽然前一段时间春凤回来就简单过村里的事,此时免不得再次提起。
之前,春凤就将自己的逃荒过程简单过。
她的娘家距离徐家村本也不算远,一样是山里的村子,改嫁的那户是同村,只是住得稍远处。
当时村里传言有屠村时,娘家自顾自先走,并没有通知她。
酒鬼母子得知被抛下就对她打骂一顿,然后胡乱收拾些东西慌张上路,错过跟村里同行,只能跟其他村的人混在一起走。
也正是跟陌生人在一起,春凤才有脱身逃跑的机会。
在逃荒路上,她听新军占了周围全部府城,也知道死了人。
具体是什么人死了,春凤却不清楚。
她只知道每个人就跟着魔一样,所有人都挤在官道上一个劲的走。
走哪里,有什么目标也不知道,反正就像羊群,要跟着别人屁股后走着才感觉心里踏实。
结果要“杀人”
的新军没有遇到,倒是在路上遇到暴雨,还有抢劫和患病,死了好些村民,受了不少苦。
她回到徐家村后没几,村里就驻军开始建医棚,剩下的一切就是江枝等人看见的。
在医棚那里,春凤也没有得到多少消息。
满忍不住道:“嫂子,那些新军真的没有杀人?他们是好人?”
普通人辨别是非的方式很简单,那就是“好人”
和“坏人”
。
医棚进村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,一直没有人上山骚扰,两家人也没有再受到惊吓。
最初的紧张焦虑逐渐淡去,对外面也有些好奇起来。
尤其是春凤逃上山后,那些新军不是传言中吓饶青面獠牙,那些人以前也都是农户人家,甚至还有几个士兵是本县的。
通过这些时间对村里医棚的观察,江枝的确没有看见士兵滥杀无辜的情况。
最可恶的反而是那些流民,表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,背地里穷凶极恶,欺软怕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乱世里没有晾德约束,将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。
这是江枝进村背石灰那次亲眼看见的,也是春凤亲身经历。
其实现在想来,这逃荒还真是逃得荒唐!
对普通老百姓而言,谁当皇帝都一样,总离不开底下的人种地交税赋徭役。
争权夺势的内斗双方,都不会以杀普通人为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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